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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忆花生中的半空儿品质不佳,为何吃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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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时间:2023/12/6 10:22: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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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年过的是一种情愫,所以每到临近这个时候,各种童年的回忆就会像潮水一样涨入脑海:吃完了晚饭,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姥姥家的大房子里,大圆桌上摆满了干果、糖果等等各种零食,大家有说有笑地聊着天,看着春晚,大格子窗户的外面,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,不时腾起并炸裂的烟花会将黑暗的夜空点缀起一片五光十色的斑斓,望着这样的场景,心中总是喜悦而又惆怅……

我大概是同龄的孩子中情感比较细腻的一个,愈是热闹,愈是喜欢寻一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待着,不过这样有个吃亏之处,就是端上来的瓜子花生总会被表弟表妹们一抢而空。不过我也并不觉得遗憾,因为那时北京的此类干果的加工方式,似乎以不加任何作料的炒制为主,吃起来没有什么味道。老妈唯恐我被冷落,总是抓一把放在我的面前,我一看都是些干瘪的带皮小花生,未免想起《格林童话》里关于后妈的故事……老妈却一个劲儿地催促:“赶紧吃,这是‘半空儿’,最好吃了!”

“半空儿”这个词,似乎也只在那时听到过,几十年过去,它就像许许多多的老北京词汇一样,无论本体还是意义,已经无迹可寻,只能在对史料的钩沉中,寻找到一些残光余影。

▲齐白石《鼠柿子花生》

貌丑品佳有好味道

北京人爱吃花生,那可真是有历史的,不仅如此,花生在乾嘉年间的京城可是上得了大台面的干果。著名经学家郝懿行在《晒书堂笔录》里有记,说京师人士但凡大摆宴席,“必旅陈肴核,名品甚繁,而长生果居其一”。长生果就是花生的别名,古人认为其营养丰富,有滋养补益的功效,因而命名。郝懿行以为,花生并不算什么珍贵的东西,却能登堂入室,主要原因就在于“长生果”这个名字吉利。郝懿行说他从乾隆丁未年始游京师,“友朋燕集,杯盘交错”之间,总是少不了“落花生”。而《光绪顺天府志》上也说,花生盛产于西山一带,“四月下种,八月成熟,炒作果,极香美,唯忌与瓜同食”。

不过,虽然说花生“忌与瓜同食”,但在农业科技并不发达的古代,这两样食物实在是没有多少“碰面”的机会的,因为瓜的销售旺季是在夏天,秋风一起很快下市,而花生则主要在秋冬季节上市。老北京对花生的加工,可不像现在这样恨不得把每种作料都添加上形成各种怪味儿,而是简单地用大铁锅炒制,锅里放入花生和细沙,锅下面点燃干柴,以铁锹时时翻动之,使得花生受热均匀且无焦糊之弊。虽然煮花生和五香花生也有,但多半用来给成人佐酒之用,至于小朋友,就白嘴儿吃炒花生吧!

所谓半空儿,就是花生筛选后的“筛漏儿”——花生收获以后,会经过层层挑选和分类,颗粒饱满的上品会拿去榨油,或者加工成各种美食,不那么饱满的则由批发商廉价卖给小贩,送入炒锅,炒得以后,串胡同叫卖。其中更次者,就是看上去明明是“两枚装”的瘦小果壳里只剩一粒干瘪的果仁,另一半则干空无仁儿,炒熟后就称之为“半空儿”了。而售价也往往是最低的,习惯上按照普通花生价格的三分之一出售。上个世纪三十年代,“花一个大铜元即可抓来一大堆花生,如上秤称量,足够七八两重”,后来货币改制,两毛钱依然能买一大兜子,因此特别受到平民百姓尤其是小孩子们的青睐。

老北京一说起“半空儿”,总会念叨一句“比大花生好吃多啦”,这还真不是阿Q似的精神胜利,而是有实实在在的道理。普通的大花生固然丰腴肥硕,但因为富含油脂之故,所以吃一会儿就会觉得油腻腹胀,很不舒服,反倒是“半空儿”,果仁干瘦,含的油脂少,蛋白质却多,放在嘴里柔软“有嚼头”,且越嚼越香,而且吃多了只觉得充实,并没有饱胀感,实实在在是一种“貌丑品佳”的上好食品。

老北京有人把半空儿、冻柿子和海棠并称为“岁寒三友”,意思是这三样是冬季最受欢迎的食品,明明是“大路货”却叫个风雅名,骨子里其实透露出的是老北京人那种对“小人物”的礼貌和尊重,连“小事物”也受泽被。

家家冬夜闹半空儿

半空儿不仅是穷人的嚼裹儿,也是穷人的生计。

这句话绝非夸张,在老北京,卖半空儿的不是小孩就是老人,再不就是病残之人,尤其以孩子居多:“隆冬的夜晚,凛冽的北风中,上着露了花的破棉袄,下穿单裤,光着脚丫,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在叫卖,左肩头斜挎一旧面袋,装着半空花生,声声冻得打颤,奶声奶气地走街串巷吆喝着,论把抓着卖。”

▲旧时卖花生的小摊

不过不管卖者为谁,那叫卖声音却是统一的一句:“抓啊半空儿嘞,真多给!”著名文史学者董宝光先生回忆起此情此景,不由得感慨万分:“吆喝声由远渐近,悠长而凄婉,闻之令人酸楚……无能力的老弱童稚,仅能靠此谋取蝇头微利,勉强糊口而已。”

买半空儿的人们总是很高兴的。一般来说,此物越到晚上,售卖者越多,直到深夜十一二点犹有叫卖声可闻。老北京人吃过晚饭,往往是一家人聚在一起最放松最开心的时候,围着炉子,沏一壶香片茶,大人们天南海北侃大山,小朋友笑语嬉戏闹不停,大姑娘小媳妇围坐在老太太的屋子里,每人手里一份针线活儿,盘着腿聊着家长里短,这个时候,嘴里要没点儿东西,还真不好消磨时间。突然胡同里传来半空儿的叫卖声,往往还搭配着“秋海棠没有核儿嘞(这里的核要发“胡”的音)”,家里立刻就有人冒寒跑出门去。不一会儿,缩着脖子,用棉袄的大襟兜着半空儿、海棠、挂拉枣儿(即去了枣核后烤焦的大枣儿)回来了,一股脑儿地全都倒在炕上。甭管大人孩子,这时候都上来抢着抓着,一阵热闹,聪明的专捡最小最瘪的半空儿,接着屋子里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剥壳声,花生皮是直接往地上扔的,这个时候就要吃他个欢笑盈室,满口生香,至于扫地之类的,且扔到脑袋后面去,快活完了再说……

这样由半空儿构成的“小夜曲”,在老北京的冬夜几乎成了家家户户必备的“项目”,甚至专有一词称之曰“闹半空儿”,似乎晚上不闹上一回,整个冬天都冷冷清清、缺少点儿什么似的。据说,国画大师齐白石先生特别喜欢吃半空儿,每年冬季必置半袋于身边,每当构思作品之际,辄剥食之。

当然,除了沿街叫卖以外,还有些摊位也卖半空儿。前不久笔者购得一本徐元邦先生著述的《长居日下八十年》,就看到这样一段回忆,说是朝阳门内的马路边上,旧时卖各种零食,有花生、瓜子儿、糖块儿等,质量不一,价格也不相同,比如嫌花生贵,可以买半空儿……其实笔者小时候随母亲去逛菜市场买花生的时候,她会专门挑拣些瘦小、干瘪的花生,那时不懂何以自找亏吃,现在才明白了。

豆油最出花生味儿

当然,老北京吃花生的方式,绝不仅仅是带壳干炒,就说炒制吧,还有农村和城里不同的做法。

农村炒花生,一般是秋后将地里的大花生晒干了,在盐水中泡一泡,待其入了咸味儿以后,再晒干,从河里捞出点儿白沙子,用清水洗干净,晒干,这时候烧柴锅,将干净的沙子放在锅里炒热了,再把晒干的咸花生放入锅内,跟沙子一起炒,这样的炒法,其实跟城里的干炒大同小异,只是有盐水浸泡这一程序,就多了咸香的味道。还有就是去掉壳直接炒花生仁,要把花生仁放到咸水锅里煮,煮到入了味儿再出锅放在新苇席上,上面再盖一层席子,待其快干时,入锅炒熟。当然,如果重味道的,那煮花生仁就不能光用咸水锅,锅里还得搁花椒、大料、茴香等等,那炒出来的味道别有一种令人嗅之垂涎的香气。

至于煮五香花生,则要把花生洗净后,捏开一个口儿,使其入味儿,然后坐上水锅,放入盐、花椒、大料,等锅开了再把花生放进去,这样的做法在老北京的饭馆里特别时兴,尤其客人喝酒时,店家会免费赠送。其实就是到了现在,笔者家里也经常煮五香花生吃,一煮就是一大盆,放在餐桌上,小朋友们你一个我一个地掰着吃,一会儿就下去半盆,也许是被水煮掉了“火气”的缘故,这样的煮花生无论吃多少也不会上火。

还有炸花生仁,虽然在老北京不是“主流”,但论起做法,也很讲究。最常见的炸法有两种,一种是去掉花生豆的红皮儿炸,一种是带着皮儿炸,不管哪种做法,“火候”都特别重要。但老北京炸花生仁有个“秘诀”,今人多已不知,那就是必须用豆油炸,最容易出花生味儿。旧京的小酒馆里都卖炸花生仁,而且上桌往往旁边放两个碟儿,一碟细盐花,一碟绵白糖,由顾客自己去选择蘸着哪样吃。

至于街边叫卖的炸花生仁,那比拼的主要是椒盐的味道。我在民俗学者金云臻先生的回忆录里,看到过一段他读中学时吃炸花生的故事。他说那时地安门外鼓楼附近有个老头,家里本来条件不错,但后来发生变故,儿子去世,为了养活寡媳和孙辈。不得不卖炸花生仁度日。老北京最好个脸面,为了不让街坊邻居笑话,他每天用个很考究的手工编制的竹漆提篮,装着自己在家里炸的花生仁,跑到离家门五六里外的西城叫卖,而且直走到背静胡同才肯吆喝。万一路上碰到熟人,就用那个漂亮的提篮做掩饰,说是替人送东西,以掩盖做小买卖的“不体面”。金先生说,这老头的炸花生仁不但粒粒饱满肥壮,炸得酥脆可口,而且配制的椒盐的确五香俱备,香味宜人。“如果你夸赞他的椒盐配得好,他便滔滔不绝地说起来:花生是他一粒粒精选,椒盐要配几种香料,经过加工,磨粉配制,不是一般椒盐,如此等等”。那种就算是再多磨难也要一丝不苟地面对人生的精神,让金先生感佩不已。

近些年来,市面上的半空儿已经很稀见了,人们就像追逐一切华丽的衣服、豪奢的住房和宽敞的汽车一样,哪怕是个吃食,也要求看上去光鲜,其实那样的饮食和那样的生活,多少都有些油腻的色彩,倒不如半空儿质朴实在。人生在世,盈亏满溢,反倒是“得空儿”最有况味,这番道理,耐嚼得很。

(责编:沈沣)




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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